第98节(2/5)

少平首先领哥哥到浴池洗了一回澡，他知哥哥虽然腰缠万贯，但一年也不洗几次澡。

少平笑了：“说来说去，你这个财主看来并不是象你说的那样，想给社会疏财……”要是白给村里人办事，还不如把这钱咱们一家人分了！”“两回事，哥哥，你对家里人都已尽了责任。父母新建的家院，你们来信说的况，我推算我那钱建不起来这么排场的地方。你了至少多我两倍的钱。就是妹妹，她假期回去，你都给了她不少钱。最近

洗澡时正好井的工人还没上来，一大池就他们两个人，少平直把他哥的脊背搓得象萝卜一样红。洗完澡，少平照例又把他哥引着在井和矿区转了一圈。他是怀着一骄傲的心让哥哥看看他生活和工作的环境。可少安却看得直皱眉——他显然对这煤矿没留啥好印象。

好的餐馆请弟弟和少安吃了一顿酒席。席间，少安从胡氏兄弟的言谈中，才知他们在南面一个地区当专员的表兄弟凤阁，因为灾问题，官被撤得一二净。这兄弟俩在饭桌上大骂了一通他们双村当大官的田福军。少安当然不解其中之意，只是吃菜喝酒，不一句话。

一来原西县也没个公众洗澡的地方，二来农村人习惯认为洗澡不只是讲卫生，而是一不属于他们的奢侈行为，因此平时连想也不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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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，他们只脱了，把伸被窝，上靠着床栏，少平又买了一些心和啤酒，弟兄俩都好了熬夜谈的准备。这使我们想起了那年在黄原宾馆他们共宿一室的景。少平又一次详细询问了哥哥去省城要办的事。

“扔？我想电视台赔不了钱！说不定还能赚……再说，还挂个名字……”少安这才了最层次的心里话。当然，他也确实好了白扔钱的准备；因为他现在有赚钱的砖瓦厂，心里是踏实的。

吃过晚饭，胡永合早早就睡了。尽一路上孙少安一再嘘他这个弟弟如何有本事，但胡永合连和少平拉两句闲话的兴趣都没有。有个本事！有本事还要到煤矿来掏炭？

少平明白哥哥的真实心理，他叹了气说：“你现在还没必要拿钱买个虚名。再说，你什么况也不了解，就准备到电视台去赚钱？而要是白扔一两万块钱给电视台，你还不如拿这钱给咱双村办个什么事……”“拿一两万块钱白给村里人办事？”

“那只怪运气不好！”

“这理听起来不错。可是你应该考虑自己的况。说实话，你的事业才刚开始，只赚那么一钱，就东跑西颠搞这些事，实在有不自量力！”少平不客气地说。
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一些事呢？”少平不解地问他哥。“农民也不能光当个土财主，应该参加文化上的事嘛！”少安用胡永合的话回答弟弟。

少安被弟弟说得一愣。他原来还以为有文化的弟弟会支持他搞文化事业，没想到他当给自己浇了一盆凉。“钱……是不多。”他嘟囔说。“不过，对我来说，这也就够多了。咱穷惯了，一有这么多钱，心里倒有些慌。一来我抹不开永合的面，二来想疏财就疏财，反正没这社会的变化，咱也不会有这么多钱……”“思路完全正确！”少平欠起，“钱来自社会，到一定的时候，就有必要将一分再给予社会，哪怕是无偿地奉献给社会；有些西方的大富翁都有这认识。

不过，他很快明自，不是家里了什么灾祸。那个家时至今日也常叫人提心吊胆——对突降灾变的心理恐惧象遗传病一样在他上扎了。

“赚不了呢？”

“是啊，我们过去太穷了，我们需要钱，越多越好。可是我们又不能让钱把人拿祝否则我们仍然可能活得痛苦。我们既要活得富裕，又应该活得有意义。赚钱既是目的，也是充实我们生活的一途径。如果这样看待金钱，就不会成为金钱的仆。归结底，最值钱的是我们活得要有意义……不过，钱可不能扔！”

随哥哥而来的另外一个人也叫孙少平吃了一惊；因为他把这个人认成了他曾揍过的包工胡永州。他也很快明白这不是胡永州，而是胡永州的弟弟胡永合。尽如此，他对这个胡永合一见面就反。因为是哥哥的朋友，他才竭力克制着厌恶绪，装一副的样，请他们吃了饭，又把这家伙安排在矿招待所的一个单间客房里。他和哥哥晚上要拉话，就共同住了一间两张床位的房。

少安说完后，少平皱起了眉。

第二天，他们就坐汽车了铜城；然后在车站广场又买票搭乘东去的一辆运煤车的闷罐客箱。拐到了大牙湾……哥哥意外地来到煤矿，使少平大吃一惊。

“那又怎样？你不是也准备白扔给人家电视台吗？”“我还准备赚它电视台的钱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