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迎拍了拍常景明肩膀,一言不发,往外走了。
明天大部队就要继续踏上转移旅程了,今夜几乎所有人都早早睡下。李迎沿着山脚一直往外走,三三两两的睡袋挤在一起,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把自己紧紧保护起来的茧。
常景明的话他不是没听进心里,他李迎也不是自大,觉得这整个亚洲军区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能担此大任。或许也是自大吧,李迎有些自嘲地想,他毫无知觉,毫无目的,但停下脚步的时候恰好到了那感染低温病毒老者的衣冠冢。
听说老人的女儿女婿醒过来后哭喊着要杀了李迎,痛骂李迎是个杀人凶手,折腾出来好大的动静。几个哨兵才按住他们,闹腾了几个小时,这才接受他们两个平民根本不是哨兵们的对手,也杀不了李迎,最后只能哭着跪到在这衣冠冢前。
能看出来女人是极其孝顺的,这么厚实的羽绒服不穿在身上,而是挂在了衣冠冢上。李迎冷眼看着,知道这不单单是孝顺,更是对所有人说他李迎是个杀人凶手。
下午辽星余找他,李迎说自己毫无波动,现在是晚上,李迎站在这里,看起来确实是毫无波动的模样。他脸上没什么动容的神情,眉眼往下垂,却显得有些悲悯,好似神明看向自己的子民,深深明白自己无力救之于水火。
他忽然想起秦远的葬礼。
那时关于秦远的死尚且是一个谜,一队所有人缄口不言,新人类们众说纷纭,有的人猜他是为了救一个旧人类而死,有的人说他是老了,打不过变异兽了,还有的人说是温室派给秦远使了绊子,害他死了。
李迎不太关心自己这位老战友是怎么死的,总之他是死了。人死不能复生,死后能求一个安宁也算是最好的归宿,就算有了一个真相出来又如何呢?
他去秦远的葬礼,这位温室第一哨兵,前来吊唁的人无数。平民们没资格进到里面,就在场馆外摆满了各种东西,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鲜花水果是不太可能,有的人摆衣服,有的人摆营养液,有的人甚至不惜去向日葵园偷了新鲜的向日葵,所有人都真心地为了这个温室的后盾离开而伤心。
李迎穿着得体端正的军装,肩上的军衔闪闪发光。
他鞠躬的时候目光落在跪在遗照旁的辽星余身上,那时候辽星余才多大?真是个小屁孩。秦远不止一次提过他这个得意弟子,辽星余多么有天赋,战绩多么漂亮,只可惜性子孤傲,目中无人。
可看着跪在地上死气沉沉的哨兵,真不像是秦远口中的那个得意弟子。
李迎已经忘了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那句话,他鞠了三个躬,低声开口:“他活不过来了,但你不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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