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“兰苑”通向“绝尘山庄”本庄,是一条较为宽阔的白石路,两边着不知名的树,天风过林梢,树枝籁簇作响。凌君毅随在香后而行,心中突然一动,昨晚侯铁手把自己送来之时,也曾听到风树枝的声音,和这条路上彷佛相似,那么园的通,就在绝尘山庄之中了。不错,这座园三面环,绝尘山庄又在园的正南方,极大可能是由地底秘,才需要沉重的铁门。“绝尘山庄”是五幢坐南朝北的楼房,华宇庞然,气魄宏伟,画栋雕梁,奂!整座园,只有到了这里,才稍梢看到一江湖霸主的气息!那是在十几级宽阔的石级上面,四支大红抱两旁,凸肚,站着四名一青劲装、腰跨单刀的汉。
香领着凌君毅拾级而上,堪堪登上檐廊,迎面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前面,鹤立着一个中等材的锦袍老人,当他一瞧到凌君毅时,立即呵呵大笑着急步迎了上来,洪声:“兄弟久闻祝庄主大名,每以未能识荆为憾,侠驾远莅,真使蓬荜增辉,幸勿介意。”此人年约五旬,貌相清瘦,双颧耸,双目奕奕光,个不,但声若洪钟,看来和蔼之中,另有庄严、贵的慑人威仪,他这一迎了上来,香立即从旁闪开。凌君毅听他气,自然就是“绝尘山庄”的庄主无疑,当拱了拱手,淡淡一笑:“这位大概就是此地主人戚庄主了?兄弟幸会之至。”锦袍老人连连抱拳:“不敢,兄弟正是戚承昌。”凌君毅心中暗暗忖遣:“武林中从无“戚承昌”这一号人,如果他不是用的化名,那么此人就从未在江湖上过脸。”戚承昌未等凌君毅开,呵呵一笑,抬手肃客:“请,请,祝庄主请到里面奉茶。”凌君毅由主人陪同,跨这座雕粱画栋的大厅,一就看到厅上早已有三个人坐在那里。这三人,一个是灰袍老僧,面颊狭,眉细目,看上去年约六旬,正襟而坐,手中默默拨着一串念珠。另外二个是蓝袍老人,生得眉凤脱方面大耳,黑须垂,年在五旬以上。还有一个是穿棕缎袍的老人,脸白净,个不,躯微胖,颔留着一把苍髯,也在五旬左右。主人陪同凌君毅大厅,他们六目光,不期而然地同时向凌君毅投夹。就凭这一,凌君毅已可看这三人都有相当的功,但目光却是散而不凝。
戚承昌笑抬手:“祝兄初来,快请上坐。”凌君毅也不客气,泰然在上首宾位坐。戚承昌陪同落座,立即有两名青衣使女奉上香。绝尘山庄的使女,敢都经过严格挑选,个个年轻貌,姿动人。戚承昌举起茶盏,说:“请用茶。”凌君毅取过荣盏,轻轻啜了一。戚承昌放茶盏,站起:“诸位大概都是闻名已久,尚未见过,兄弟替大家引见一。”说到这里,首先指指凌君毅,说:“这位就是龙眠山庄祝庄主,江湖上素有潜龙的雅号,三位应该不会陌生。”凌君毅慌忙站起来,抱了抱拳。坐着的三个人,也同时站起,三个中,飞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。灰袖老僧合十:“原来是祝大侠,贫僧久仰得很。”戚承昌指了指灰袖老僧,说:“这位是乐山大师。”凌君毅不禁动容:“大师原来是少林僧。”其实地看到在座三人之后,早已料到这个老僧是谁了。
戚承昌看池面带惊异神,不觉微微一笑,又朝蓝袍老人一指,说:“这位是唐天纵唐老哥,四川唐门的老当家。”接着又指指棕袍老人:“这位是温一峰温老哥,岭南温家的老当家。”凌君毅心中暗:“乐山大师和唐温二位老当家全在这里,那么自己母亲,可能也就在这园中了。”心念闪电一转,陡地脸微变,目注戚承昌,冷冷说:“如此说来,戚庄主就是盛传江湖的“珍珠令”主人了?”他曾听到迎说过,他们在迷药之中,另外掺了散功毒药,服过他们迷药的人,最多只能保住三成功力。因此他双目虽然注定了戚承昌,但却把自己功力隐去十之六七。戚承昌微微一笑,拱了拱手:“岂敢,岂敢,这是江湖上人不明。以讹传讹,对兄弟诸多误会”凌君毅凛然:“戚庄主把兄弟等人劫持来此目的何在?”戚承昌连连陪笑:“祝兄这是误会,兄弟只是久慕四位大名,敦请侠驾前来敝庄,原是为了消弥一场武林毒劫,兄弟决无半私心。此事说来话,来,兄弟已命厨准备了肴酒,替祝兄洗尘接风也稍示兄弟一敬意。咱们还是边吃边谈吧。”接着朝四人抬手笑:“大家请席了。”
他貌相和蔼,话又说得很诚恳,使人无法不相信他。凌君毅奉了师父之命,查究“珍珠令”到底有什么谋而来,自然不能与主人闹得太僵。当微微一哼,脸上虽仍有愤容,但已忍了去他装作得恰到好,好像对戚承昌既有怀疑,也想听听他的意见。戚承昌抬抬手又:“请。”大厅东首,是一建造细的圆门,此刻两片紫绒门帘,已由两个俏丽使女一左一右掀了起来。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很致的酒席。主人戚承昌抬手肃客,笑向凌君毅遣:“祝庄主请上坐。”凌君毅:“不敢。”他向乐山大师抬抬手逍:“大师少林僧该请大师上坐。”乐山大师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这酒席是戚老檀越替祝大侠接风的,贫僧怎敢逾越?还是祝大侠请。”戚承昌笑:“大师说的是,祝兄也不用客气了。”凌君毅再三谦让,还是坐了首席,大家依席。席上金盃玉着,板尽豪奢,此刻早已摆满了菜肴,山珍海味,细切制,拼各式样,足见厨师手艺之。两名俏使女等大家了席,立即捧银壶,给各人斟满了酒,只有乐山大师是以茶代酒。主人戚承昌首先举杯,说:“祝兄驾临寒庄,兄弟为武林请命,先敬祝兄一杯。”“为武林请命”这题目不小!凌君毅连说不敢,和主人对乾一杯。接着大家相互乾了几杯之后,话题渐渐正题。凌君毅:“戚庄主方才曾说把兄弟邀约前来,是为了消弥一场武林毒劫,个中如何,可得闻乎?”戚承昌举杯一饮而尽,说:“祝兄不问,兄弟也要奉告了。”微微一顿,接:“事先得从兄弟说起,咱们戚家和黄山万家,原是世谊,兄弟早年弱多病,曾拜在石圃老人膝,认作亲”凌君毅曾听师父说过,黄山大侠万镇岳的父亲,号石圃,在七十年前,曾有“黄山一剑”之誉。这位绝尘山庄庄主,居然还是石圃老人的义。戚承昌说到这里,目注凌君毅,:“去岁暮,我那义兄忽然传死讯,祝兄大概也听到了。”凌君毅“唔”了一声。
戚承昌面一黯,徐徐说:“他是被一极厉害的掌功所伤,呕血而死的。”凌君毅故作惊容,中又“哦”了一声。
戚承昌又:“他致死之因,是发现了一件危害武林的极大谋”凌君毅神清一动,忍不住问:“什么谋?”戚承昌:“那是我义兄在一隐僻的山中,发现了三个昔年凶名久着的暗中聚会,自号三元会,正准备派人向江湖黑秘密传递黑帖”凌君毅讶异地:“黑帖?”戚承昌看了其他三人一,:“不错,他们在黑帖上涂了一奇毒,接到黑帖的人,都会中奇毒,只有在他们规定的限期之,向三元会投诚,才可保住命。”凌君毅动容:“他们目的何在?”戚承昌:“他们共有两个步骤。第一个步骤,是收罗江湖上所有黑人,统受三元会节制。第二个步骤,是计画在三年之,毒毙各大门派和所有反对他们的白人”凌君毅听得将信将疑,忧然:“会有边等事?”乐山大师双目微园,低喧一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。”两名使女川不息地上着莱,当然,每一莱,都于名厨之手,香无不极尽其妙!主人举起酒杯,嚷:“来,来,大家请用菜。”凌君毅喝了酒,忍不住问:“后来如何?”戚承昌夹了一筷菜送人中,一边咀嚼,一边说:“他们练成了一毒,奇毒无比,只要沾上一,立可置人于死,无药可救。我义兄听到他们这一谋,心中大惊,当时乘他们不备,偷取了一。可惜就在他们待离开之时,却被人发觉,我义兄为人机警,怎奈双拳难敌四手,终于中了对方一记无形拳,负伤逃。”说到这里,面现凄容,续:“他自知伤势不轻,但他偷来的这毒,关系整个武林安危,无暇顾及个人生死,当时就一脚赶到兄弟这里。当他说完经过,要我把这毒,送到少林寺或武当派去时,就突然呕血不止。兄弟看他形不对,连夜把他送回黄山,已经不能说话,终于不治而死。”他神黯淡,过了半晌,才又说:“兄弟从黄山回来之后,一直想不妥善良策,第一是兄弟从末在江湖走动。纵然把这毒,亲自送去少林或是武当,只怕各派掌门人未必见信。第二是这毒,是我义兄用宝贵生命换来的。关系整个武林千百人命,万一两派掌门人不加重视,予以搁置,我义兄的苦心岂不白费了?”凌君毅只是静静聆听,没有作声。
戚承昌又接:“因此兄弟决心单独负起寻求毒解药的任务,当时兄弟第一个想到的是终南方稀翁古不稀,他通药理,夙有药师之誉。但兄弟赶去终南,始终没有找到方稀翁,后来听一个樵夫说,方不稀早在三年前已经谢世了,兄弟终甫之行,就算是白跑了一趟。”他举起酒杯,喝了一,又:“终南回来,兄弟就想到唐兄、温兄二位,一位是毒药暗的大行家,一位是专迷药的大行家,也许能解此毒之毒”唐天纵、温一峰同声:“戚庄主好说,但老朽惭愧得很”戚承昌摇了摇手忙:“二位老哥毋须太谦,同时兄弟也想到了少林寺的乐山大师,主持药王殿数十年”乐山大师合十:“贫衲也惭愧。”戚承昌淡淡一笑,:“兄弟久闻龙眠山庄祝老哥也是一位用毒的大行家”凌君毅曾听祝文华说过当年寇侵犯龙眠山庄之事,当即拂须笑:“戚庄主也许传闻失实,昔年先父在敝庄门前,救过一位伤重垂死的老人。那老人在敝庄养了三个月的伤,临行留一张秘方,嘱先父照方制,撒在庄外三里周围,终于阻遏了那批寇的侵犯。但是那张秘方,先父逝世之后,遍觅不得”戚承昌没待他说去,连连摇手,笑:“祝兄不可误会,兄弟只是为了寻求毒解药,并无觊觎秘方之心。兄弟当时原想携带毒,分别向四位登门求救,但仔细想来,此事如一经漏,不仅兄弟立时成为三元会的祭品,而兄弟遇害事小,只怕连这毒,也都难以保全。兄弟再三筹思,最后不得不稍用手段,把四位请来。若有开罪之,还望视兄几位多多包涵。”说到这里,朝凌君毅连连拱手。
凌君毅心中不觉一动,一边拱手还礼,同时肃然起敬:“戚庄主为了武林安危,煞费苦心,兄弟无任钦佩,兄弟略谙药,能否替戚庄主分优,就不得而知了。”戚承昌看已把祝文华说服,目中异彩闪动,呵呵大笑:“据说这毒,集天奇毒,练制而成,咱们能否寻求一专解这毒的解药,是另一回事。所谓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,就算无法求得解药,咱们也总算尽了心力,承蒙祝兄俯允,兄弟万分激。”凌君毅:“戚庄主好说。”目光一闪,接着问:“除了在座三位和兄弟之外,不知戚庄主是否还请了其他的人?”戚承昌毫不思索地答:“没有,兄弟对此事特别谨慎,江湖上虽然不乏小有名气的用毒行家,但如是把那些人悉数请来,人数多了,难免漏风声,因此,除了四位,并末邀请其他的人。”凌君毅中暗:“听他气,说的不像假话,如此看来,母亲似乎不是这人掳来的了。”一面故意微微:“戚庄主说的也是。”这一席酒,气氛相当洽,误会解释清楚了,宾主之间自然尽而散。饭后,由主人戚承昌陪同,一行人了“绝尘山庄”大厅。循回廊向东,步行约百余步,便是古方香的“撷古斋”顾名思义,这“撷古斋”应是藏书万卷的书房,但如今却把它隔成了一客室和四个小房间。客室是在中间,布置得相当雅,全堂红雕椅几,以绣墩,四挂着名人书画,真有室雅何须大之。
戚承昌引着四位“贵宾”客室,一面回向凌君毅笑:“这里就是四位治事之所,这一间客室,是专供四位日常坐息之用。”“治事之所?”凌君毅心中暗想:“治事之所,大概是研究那毒解药的地方了。”心念转动之际,只见两名面貌姣好的青衣使女端着茶盏,送上茶来。
戚承昌:“风,月,你们快来见过祝庄主。”两名使女走到凌君毅面前,屈膝一福声:“小婢叩见祝庄主。”戚承昌抬目:“她们是派在这里,专为伺侯贵宾的,祝兄今后如果需要什么,只吩咐她们就是了。”凌君毅:“兄弟想请教戚庄主,不知这里治事的形如何?”戚承昌大笑:“兄弟也正要奉告,四位榻之,等于是四位临时的家,早晚归。这里则是四位研究药,寻求解药的地方。因为兄弟觉得这是件关系武林危机的大事,而这毒,又是天最毒之,为了四位可以互相换意见,有共同切磋之地,才特地拨这间书房,供作四位治事之用。但也许四位在研究过程中不愿有人打扰,所以又替四位每人隔了一个小房间,既可以互相探讨,又可单独钻研,惮能早日有成,实乃武林之幸。”凌君毅:“戚庄主设想非常周到。”戚承昌站起:“祝兄的房间,是在右首后面一间,兄弟带你去瞧瞧。”一面朝其他三人拱拱手:“大师和唐兄、温兄,只请便。”乐山大师台十一礼:“如此贫僧失陪了。”唐天纵、温一峰也同时拱了拱手,各自朝自己小房间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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