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没有碍着你。它们那么小,你那么大,不要欺负它们。
他看到了爹画给娘的画,画得很,画边题了一首同样很的诗。
娘说爹曾经想过振作,只是得知因罪此生不能科举,希望彻底断绝,方才开始酗酒。
若张屏成为泥像,一群小媳妇老太太擎着香对着其念叨着求大仙保佑早生贵早抱金孙,不知座上之像会不会突然幽幽冒一句――
那鸟,放回窝里吧。不吃,咱们也饿不死。老鸟的孩没了,多伤心。
从柔嫣然:“与君相守,何来苦哉?”
多年后,兰珏朝为官,娶从柔的那日,他在房歉然:“委屈你从今以后同我吃苦。”
倒是张屏,都有百姓偷偷到县衙附近烧香了,他再这么折腾案去,说不定多年后,能混个小庙,跟土地一样有个泥像。
这一刻兰珏忽然想到了爹娘,顿悟了娘对爹的。他想方设法求朝廷彻底赦了爹犯官之的份,让爹可以迁葬在娘的旁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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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双拿筷都抖的手,曾经能写很俊逸的字,画很的画。
娘伏在床边,无声地颤抖,他问:“娘,哭他什么?这样,他也觉得正好。谁都正好。”
随从瞄见凭栏观星的兰大人突然浮起诡异的微笑,悄悄退。
双坟不远,就是那条娘救起爹的河。
兰珏不禁想,百年后,素未谋面的重孙重重孙之类,清明节来看他的坟,定然也只剩了几揖几拜,加上几篇“思哉先祖,忆乎贤德……”之类的场面了。
便是来日到了能明白的年纪,心中应也始终有隔距,无甚切切之。
娘说爹其实很有才华,几个教书先生与他讨论书本,都没辩过他,街上的秀才有不懂的都来问他。
亲思忆,本就唯独至亲相伴之人,方才能至至切。
娘一直很珍惜这个他觉得实在没什么必要存在的家。
密密写满批注的书、一卷卷的字画、一些没没尾的文章。
次日清晨,兰珏又被人从梦中惊醒。
“世上本无鬼神,也没甚么能保佑你们这些。得靠自己。”
就因为这些陈旧残片,她守着一个行尸走的空壳十几年。
娘少有的一次生气,是兰珏说,要是娘你没救这个酒桶,也没生我,你就能过上好日了,这世上就清净了!
后来,娘给他看过很多之前从未让他瞧见的,爹的东西。
若将这些说与徽儿,此时的他,焉能明白?,
娘猛地扑打了他一掌,这才嘶声哭:“这是你爹啊!他走了啊!他怎么就走了!你怎么就走了!你再不好也不能走――!!!”
终于有一天,酒桶喝了太多,再也没起来,世间突然静寂了。
唉,大人这些天不容易,就好生歇歇罢。
人人不过如此尔!
人有个家不容易,蜂有个窝也不容易。
静谧夜中,兰珏立在廊,似能听见声。
这一刻兰珏才知,娘真的是喜爹的。
小厮禀报,九和县知县有要事求见。
大人,可是参了什么天机?
为了不让这些东西被爹毁掉,娘把它们装在箱里,埋到柴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