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邰接过侍从自王砚小厮手中拿来的方盒:“本府不善赏鉴,又唯恐某些人知而不言,歪扯案,使得越权擅查事生,方才请何郎中相助。看看是否要将此案及时通知大理寺。”
王砚仍神自若地品茶,张屏眨了眨,恍然。
张屏抬起,看了看王砚。
何述瞧了瞧那瓶:“哦?京朝中正为件儿大闹是非,府尹大人这里竟也碰上了件案。这瓶仿了泉瓷,仿得拙劣得很。造假的贩着实不明。”
待门扇掩闭,兰珏方才问:“京里了什么事儿?”
何述淡淡:“有些东西,放在有些人前,便是让他瞧这摸着一万年,他也一无所知。吾岂与这类玩意儿论短!”抬手拿过瓶看了看,再翻看图册,又微微一笑,“这本即是曲泉石所著《瓷说》,泉石公制瓷,与意相通。世间多有俗夫效仿,岂能仿得!吾所用茶盏正是泉瓷,自夸行径虽极无耻,但请府尹大人一观,即知真与假的天地之别!”
“何人参了曾相?因什么参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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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述脸微变,冯邰及时地放茶盏:“是了王侍郎,本府这里不便再多耽搁。那瓷片证,你可已参详好?”
王砚笑放茶盏:“那你们慢慢鉴着,本院先去查那谋杀案的凶手了。”
王砚不语,冯邰轻颔首,何述微一蹙眉:“莫非府尹大人在查泉石公的案?这不是大理寺的案么?王砚在此作甚?”
等候在院偏厅的吴仕欣敛施礼。仆从合拢窗扇,退至廊。
吴仕欣一丝苦笑:“据传是御史台的一个楞,清那边的。说来十分荒唐,竟是因一茶参了曾相。”
兰珏微诧异。
后半夜,兰珏返回别院。
何述一哂:“心中有剑者,见解总是清奇。”
王砚擎着茶盏一挑:“识得天地,用得规矩。满脑只惦记着识而不知用,岂不无规无矩,一小竖尔?”
何述轻抚须:“官不才,但定尽微末之力,听凭冯府尹吩咐。”
谁会参他?
杜知县捧着何述签好的文书,僵僵退到首张屏边坐。张屏垂着,就着杜知县本是预备敬献给冯、王、何三位大人尝新的顺安新茶,默默吃着桌上盘里的糕。
且曾丞相已是一个空心得不能再空心的摆件儿,若从此位置上来,恐怕云太傅再难找到一个这般的陈设。清那边又对他百般怜,素拿他枪弹劾云太傅专权,可以说是兼得各方珍视。
冯邰温声:“非不可宣之案件,何郎中不必回避。本府见何郎中所用瓷皆,似甚擅雅鉴,正想请何郎中相助,鉴一鉴。”摆手令侍从捧来那只在地室中取得的图册与那尊人肩瓶。
王砚正:“鉴定证可非儿戏,东西还没上手,瞧一就瞎说可不成。”
卜一范这墙草,纵容手拿拿他兰珏倒罢了,不至于这般蠢事。
冯邰的嘴边掠过一抹嘲讽,何述起:“府尹大人谈及公务,官便先告退了。”
吴仕欣躬,低声:“曾相被参了,或……不日就会请辞。”
弹劾丞相非同小可,轻易不能为之。
王砚:“我真没瞧什么,老冯你要是想看,就拿去研究吧。”摆手让小厮拿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