丢到几里外的官旁,给他包两件看不来历的厚衣服鞋,加一袋碎银。近几天再多注意着,防止他再回来。最要别让父亲知。”
陶周风谨慎地问:“郦生……之后可还活着?”
曾尧沙哑:“放心,我还没丧心病狂到那地步。若郦生当时被我的人除了,今日我就不会仅有这等报应了。”
陶周风皱眉:“他未被卷冤案?”
曾尧摇:“后来夫那边同我说,这人是个受过湖上老人恩惠的秀才,算不得他正式磕门的弟。但若家不事,可能他就娶湖上老人的幼女了,所以才如此舍命替家奔走。毕竟亲未成,也不算正经门生,案就没牵连他。”
他再一叹。
“这事我以为瞒住了先君,后来不知怎的还是被他老人家得知了。到底听说了多少,我如此待郦生的详细他老人家是否知晓,我都不清楚。那时家已定罪,救不得了。先君将我叫面前,当着我夫人,几个孩,还有一院人的面,了我几杖,骂了我一句畜生,说今生最悔之事,是生了我这么个东西,而后命人收拾行李,当天便回山东了。先君平生慈,即便我年少时,他偶尔责罚我,也从不在他人面前罚。从那日之后,先君未再与我有过只言片语的教诲,无论我如何磕认错,他老人家都闭门不见,直到……”
曾尧抬手在上,泪终于了来。
“直到先君离世时……我在榻前……他老人家闭着,不肯瞧我……只问了我一句,「夜可寐否,心能安否?」”
陶周风从袖中汗巾,曾尧摆摆手,抬袖了。
“家人恐我因被先君厌弃之事落不孝之名,致仕途不顺,都替我将此事牢牢瞒住。可瞒得了外人,岂能自欺欺天?我这一生,丢了一个义字,也失了一个孝字。不义不孝,却窃踞尊位,怎得安哉?这么些年,我心里总有个觉,这事早晚有一天会发作。果然就在数月之前,我等来了。”
陶周风神一闪,坐得直了些。
曾尧一呵:“你这副啃了个大厚包终于吃到馅儿的模样,真不愧对刑尚书的位置。”
陶周风尴尬地摸摸胡须:“究竟了什么事?”
曾尧从他手里过那条没收起来的汗巾,擤了擤鼻涕,再抿了茶,清清咙。
“前月,我的一个学生邹泰从南边外任回京……”
陶周风:“即是奉旨巡检两江盐税的邹泰?”
曾尧:“对,对,你要拿纸笔先记否。稍后我再给你画个押?”
陶周风正:“不了,你先说着,老夫记得住。画不画押,看况再说。”
曾尧再颔首:“成。我说到哪了?对,邹泰回京。他不知我当年的那些事,以为我本是江南人士,定思故乡,就给我捎了几样小件儿。其中有一把壶。他携着这几样东西到了寒舍,我接了,随手打开,待取壶时,他咦了一声。”
邹泰一脸诧异地说:“怪了,盒中明明应是一把绿泥提梁钟式壶,怎的变成了朱泥西施?难店家包错了?可学生记得,启程后在船中还打开过……”
陶周风听到这里,双微微一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