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.暧昧(2/2)

“靠着舒服些。”他温言解释，俯给她拉好被，“胃里还难受吗？”

叁公果然有本事，阿睡没多久，耳朵一竖，旋即睁开睛。

她过往自血雨腥风中拼死博杀，对不寻常声响格外。没有林寂和兰濯在边，连睡觉都立着一只耳朵。前几次放血救人心力瘁，睡梦昏沉醒不过来，这次不能再错过。

阿悄悄摸床，蹑手蹑脚推门，咳嗽声更加清晰——叁公瘦削的在夜风中摇摇坠。

阿径直把他拖回房，瞪着睛训他：“晏老叁！你知不知自己在嘛！怕冷怕得都要喝的，居然大半夜去风。你要一声不吭地吓死我？”

“你不睡吗？”

她皱着眉逐客令：“你快回去休息。”

于是他停住了，没有献那个吻。

“无所谓，我睡得死。吵醒我算你有本事。”阿豪言壮语安他。上次与他同榻而眠，困得人事不知。这会见随侍小厮取个大靠枕，与他垫在背后，阿不由得纳闷：“你睡觉怎么不躺睡，光坐着嘛？”

阿丝毫不领他的：“痨症叁分治七分养，你守着我，熬坏怎么办？”她费尽心力救治的凡人，绝不能允许他自取灭亡。

“怎会？”叁公悄声，“你父母无须你尽孝奉养。大哥二哥常年在外征战，日后晏府由你打理，便是你的家，并非白白落空。”

了一圈丫鬟伺候拍背漱。叁公不手，在她房中默默坐着，寸步不离。大夫离开后，他轻手轻脚挪到床边，小心翼翼牵住她的腕。“你回去睡吧。”阿抱着枕轻声说，“我吐来就好了。”

“你睡里面。”他着咳了好一阵，气吁吁地，“我起夜，怕吵醒你。”

玩笑归玩笑，觉还是要睡。他给阿好被角，一发拢齐，拖于枕畔。

一个执意不走，一个绝对不让。最后折衷结果：她让一半床榻，给他睡。

“别跑哦。”阿一栽倒，不忘攥住他中衣袖，昭显纪律严明。

叁公着，勉绽开一个有气无力的苦笑：“没有，我还是……吵到你了……”

侧是空的，床褥还有温度。

晏叁公清清嗓，勉定定神，抬手理顺她鬓角发丝：“你睡着之后，我就睡了。”

不，还不是时候，他想。

阿动作一顿，摸黑蟒送的药掖他中，抱着双臂许久憋一句：“你为了不吵醒我，自己跑去咳嗽？”

阿哭笑不得，拍打他手腕：“逗你玩儿呢！”

“不许你跑。”阿把他摁回被里，气鼓鼓地警告他，“我盯着你。再跑我就，我就就敲断你的！”

叁公冰凉的手牵住她温手心，缓缓挲：“既如此说，我很好奇。”

阿怔愣许久，指着自己的鼻再问他：“我要是不这样，你还喜我吗？”

叁公苍白地笑了笑：“胃甚好，你若是青面人鬼，我再不必忧心你吃饭。”

叁公咳渐渐止住，脸仍旧白得骇人。他不知是无力反驳，还是不想反驳，始终低缄默。

但叁公的手没有放。

叁公笑起来很好看，睛弯弯，像天边的月牙儿。月牙儿是冷寒的一勾浅金，他却有清甜的火苗燃在眸，炽又明朗。

他默不作声垂眸望她，忽然笑了，继而微微摇，像是犹豫不决。直到阿咕哝翻，他才慢慢俯去。像雪天吃醉了酒，血中涌动醇厚火的愉悦。

阿乖乖摇，他如释重负叹气：“太好了。”

阿呲牙咧嘴比划：“青面獠牙大恶鬼，一顿吃一百个人。”

阿拥着被拱来拱去，努力蹭到他边。像无比信任人类的小动，在寒风刺骨冬夜偎依，共同分享难得的温。

“你要想清楚。”阿抿抿嘴，意有所指，“如果‘我’不喜你，你的心就白白落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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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不相信，亦或不甘心相信。她是虎，天生傲气骨髓，宁折不弯。她宁愿他用这样的神，去看一朵、一把刀、一只老虎，也不想他去看一副编造的世、一个不属于她的名字和一张不是她的脸。

“大夫说你健壮，没有大碍，睡一觉就好了。”他帕拭她汗的额，“我在这里不走，夜里有事就叫我。”

她约莫累坏了，鼻息咻咻。冷不防一条胳膊横打过来，不偏不倚搭上他的腰，十足霸行径。叁公重新盖好被，试着扯动被她攥在手心的衣袖，果不其然没有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