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节(2/5)

腮胡黑森森围了一圈。

当然，既是这样，一把手的职位他可绝不会让给别人。某程度上，他现在就靠这个徒有其名的职务和“止咳片”来维持生存的。有两件东西从不离他；药瓶和拴在羊带上的原大队门上的钥匙。另外，本村权力的象征——大队党支的章，也锁在他家放钱的小木匣里。

为此，他老两不由心地哭了一鼻。老伴提，让他到儿和女儿那里走一趟，看看他们的小孙孙。同时，她还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他：能不能把生一家人接回双村来？他当时尽没言传，心也不由一动。当然，所有这些也许还得要过段时间，让他把自己的别扭绪理一理再说。去女儿那里问题不大。虽说向前成了残废，可他和女婿在上一直好着哩。砸断不由人啊，正如他的肺气一样。现在，他只不过为女儿一辈的不幸命运到难过罢了。但他无法原谅生。啊，不孝之！哪里找不个媳妇，为什么偏偏和一个寡妇结婚呢？再说，这女人还带着前夫的娃娃，成份也不好！

想不通啊！过去主席讲的革命理他一就理解了，但他现在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自己儿女的所作所为。

不过，外人并不了解，最近一些日，田福堂在无限的酸楚之中，心似乎多少产生了一温之，女儿和儿先后给他们来了信，说边都有了孩。女儿生了个男孩，儿添了女孩。噢，不论怎说，一丝欣之油然而生。他田福堂有了孙？这可终究是田家的骨血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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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所有来告状的人，田福堂都推说他有病，让他们找金俊山或孙玉亭去。但今天是来告金光亮，田福堂不免心中一动。这也许是给金光亮一颜的好机会！他早就想对这个搞“阶级报复”的人反报复一了，只是找不到个合适茬。现在好！这是他弟媳妇告他，拾掇他个哑吃黄莲！

唉，垮了，儿女的婚事又是那么叫人不顺心，他田福堂在这世界上活得还有什么乐趣？

女儿叶先前不和女婿一块生活，他理解不了；后来女婿断了双，成了终残废，她偏偏又和他生活在一块，他也理解不了。更叫他难以理解的是，死小生丢他老两，竟然撵到外县农村，和那个拉扯着前夫孩的寡妇结婚了……他理解不了归他理解不了，现在生米都成了熟饭，他这个为老人的又有什么办法！

这不是他田福堂反报复！这是他们自家人告他哩！田福堂这样想的时候，就对辣女人来和颜悦地说：“你反映的况我知了。这要

满年四季，只要有光，白天大分时间他都照旧卷曲在院墙外那个破碾盘上。我们再也见不到当年那个叱咤风云、咄咄人的田福堂了；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个被命运打倒在地的老人，如果我们在某个地方遇见这样一个老，我们肯定会产生侧隐之心，同和怜悯这不幸的人。

这几天海民两引起的“吃鱼事件”和金光亮的“意大利蜂”跑得一个不剩，他都在事发的当天就知了。这些事只能让他窃笑。他尤其对金光亮的蜂跑得净净而到一特别的快意。这几年，仗着新政策，前地主的大儿就好象“翻了”似的，气焰十分张狂，据说经常在村中的“闲话中心”骂他田福堂。哼，在阶级斗争那些年里，他装得象一只鳖！因此，当他听田福说金光亮因蜂跑掉而急得坐在庙坪的枣树嚎哭时，忍不住一边咳嗽，一边“嘿嘿”地笑了……就在金光亮的“意大利”蜂跑掉的第二天，他弟媳妇来来到这个破碾盘前，咙大嗓门告状说，金光亮在庙坪自家的一棵枣树边上又栽了许多泡桐树；这些泡桐树的都扎在了他们的枣树，使他们的枣树失掉了养料，今年树上的枣结的稀稀拉拉，比别人家至少要少收三分之一。她烈要求田福堂理这事；说如果他不理，她天天到这个碾盘前来让他不得安生！

可是，想来想去，儿还是自己的，并且就这么一个儿，他亲他。而今，他和老伴都老了，边没个人照料，日也难过。唉，也许生他妈说得对，不论他们怎样反对这门亲事。可现在既然豆蔓缠在玉米杆上，他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不愿承认的事实……田福堂一整天卷曲在那个破碾盘上，一边合住晒太，一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盘算儿女好的事，至于村中大大小小的“工作”，一般他都推给金俊山去理了。现在这村里还有什么正经工作可？都是些民事纠纷！让不嫌麻烦的金俊山和闲事的孙玉亭这些人调解去吧！

田福堂虽然常不去，一整天躺在自家院墙外的破碾盘上，但实际上仍然严密地关注着村中发生的每一件事。他的消息也特别灵通。只要村中有个什么事，总会有人及时到这个破碾盘前向他通报或传播。双村这盘棋他是熟悉的；他推演这盘棋的智慧足可以和诡诈的古拜占人相比！是呀，村里哪个人他不知底？有些事的涵和外延，他睡在这里也能品见哩；甚至某个时间里谁心中想些什么，他也可以猜个十之八九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