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印并没有在小酒馆喝酒, 我的人查过了, 七日前那个晚上,他并没有在任何一个酒肆停留,只是沽了壶酒带走——”
武垣思忖着刚刚拿到的线索:“现在来看,他饮的酒其实也不多, 那一壶,大半很多洒在了身上?”
没在酒肆坐等,边走边喝, 肯定不至于饮醉,且他与人约的地点,并不在酒肆。
崔芄:“这个时候,他应该并不知道危险会来临。”
“这个时候……什么意思?”柳安宁声音有点涩, “后来他知道了?”
武垣思索:“什么时候知道的呢?”
“大约是这个时候, ”崔芄指着玉哨子, 那里有一枚很清晰的指纹印,残留着一点点金粉,定然是柳印摸过,且摸得很仔细,“他紧张了,担心会不会有机会把礼物送出去。”
柳安宁眼瞳颤动:“既然知道了,为什么不跑,为什么不呼救?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,”崔芄看着柳安宁,“他其实并不是没心眼,太老实,其实知道自己在一些事上被诓骗,可他仍然顶在那里,没想过后退一步,是在保护着谁。”
他已经身在泥潭,被命运裹挟,逃脱不了,但他愿意用最大的努力保护一个人,让这个人远离在危险之外。
这一次,房间安静了很久。
柳安宁看着板子上的逝者,血肉模糊的脸其实不太好看,甚至有些恐怖,可他一点都不怕,对别人来说,那是死人,是晦气的,不吉利的存在,可之于他——
那是他阿爷,从小到大最亲最近的人。
“他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父亲,不管是事情还是关心,嘴上从来都不说,还总是嫌弃我,压着我的脾气,数落我的缺点,好像我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,可又会偷偷对我好,我病了,他日夜不合眼的照顾,我被欺负了,他会找回去,我有很想要很想要的东西……就像这次一样,他一定会知道,会买给我。”
柳安宁握紧了手中的小玉哨:“真的很讨厌,总是让人不爽,又让人恨不起来。”
这个做人父亲的没个父亲模样,活的窝囊又憋屈,有太多太多缺点,可世上好像什么人都可以讨厌他,唯独他不可以。
阿爷对他这个儿子,已经倾其所有,付出了所有他能付出的东西。
“可惜……我之前不懂。”
到底是少年郎,外表表现的再不上心,也掩不住内心的巨大悲伤,眼泪到这一刻已经止不住,潸潸而落。
崔芄示意武垣帮忙,拉了道屏风过来,隔开少年视线,不让他看到接下来的面部修复过程。
这对家属来说,实在有些残忍。
接下来就是长久的安静,很久很久。
少年郎需要时间平复心情,等待和父亲的最后一面,崔芄要专心致志工作,死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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