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老叔你没结上石爷,先把卖瓦的爷得罪狠了,趁空赶跑吧,他们等着傍晚的时候你哩。
羊猛很是伤,加上散材的事,心中瓦凉,不禁涌动辛酸泪,糊住了眶。
小工不忍:“老叔你别哭,来活都不容易。宝通码不好混,你真懂砖瓦手艺,咋不往县里乡里找活?”
羊猛:“俺这把岁数了,在这人生地不熟,招正经工的都要保人荐人,俺谁也不认得,只能喝西北风了。”
小工豪:“你早说么,上乡里各要修房修渠,老招人哩。今儿我刚见一位财主家事的,想找几个人运砖石回乡里。只是路远工钱薄,一般人不乐意去。你想去,让我们儿帮你打个招呼就成。”
羊猛喜望外,连声说愿意,求小工转请工推荐。
小工先去一转,碰巧那位财主家事的正在附近采买,因太抠门,工钱低,送到后不饭不留宿,更不返回的事,还没凑够人。小工也没求工,直接朝羊猛这一比划,说这老叔乐意走一趟。事的以为羊猛是这个搬运帮的人,更喜羊猛不多谈工钱,当即同意。
羊猛没料到这趟活竟是个转运的机会。同行的另两位工人也是有了岁数的,在码一天不一定能等到一趟活,才来接这个。三人一路叙叙彼此境遇,惺惺相惜。那两人心思比羊猛活泛,先从事那里问,财主家买这些砖瓦,也是想学城里人,在院里搭个南方样式的小榭,供太太赏景、少爷读书。待运送到,搬砖卸货时,又发现,因财主太抠,还疑心建造的工匠给砖瓦报价,偷他家木,众工匠一气之扔垒了一半的墙和还没封的屋,跑了个光。事的这才不得不亲自去码补买不够的砖瓦。
羊猛三人趁机向财主家自荐,说他们都是熟练泥瓦工。羊猛更说自己会铺南式瓦,砌墙窗。可以先试一两天,不要工钱。
事正愁东家太抠,砌砖上梁的在乡里随可招,但细活的工匠一时难寻,立刻答应。
羊猛让另两人打手,现教先,先拿小瓦在院墙上砌一个窗。财主与财主太太都非常满意,遂留他们三个人细瓦工,砌砖上梁之类就从乡里招劳力来。横竖财主也不讲究,整个差不多的样就行。工钱于双方都很合适,羊猛还能指指其他工匠调墙面与漆的颜,帮他们画画台阶和栏杆的样式。
财主无比满意,尚未完工,便邀亲友赏看,看的人都盛赞“南得很!”“雅致极了!”财主更加得意,将羊猛三人推荐给自己的小舅和二大爷。
几人于是从此生计不愁,另两人又拉了人帮手,渐渐聚成一个十来人的小工帮。
但人一多,就不免有人动心想分个低上,当那挑事拿多钱的。这些人彼此都是亲戚或同乡,只羊猛一个外地人。原本是他教别人手艺,可渐渐竟变成了事的时候他力最多,商议事和分钱时他却要靠边站,甚至旁人不事,只支使他事,钱却替他收了。
羊猛又开始郁闷,思索已攒了钱,要不要再换个地方谋生计,又舍不得好容易闯的这条小路。正纠结惆怅着,他们接了个宝通县里的活,雇主正是石奎的舅爷。
面雇他们的仍是石奎,羊猛一县里酒楼的雅间,石奎即起:“果然是老哥你。惭愧当日没听你的劝,可被那没良心的瓦商坑苦了!”
舅爷园里亭榭的瓦片都没能全撑到冬天。夏天暴晒后被大雨砸,坏了一批;秋天风大,不知怎的,又碎了一批;到冬结冰,先酥裂了一批;再两场大雪,囫囵的不多了。
商早有预知,多送了两箱瓦,也已尽数断裂在雪。
舅爷盛怒,要把亭榭全拆光重造。羊猛去踏看后劝说不必,只换屋即可。亭榭所用砖木都是上好的材料,工造就,样式秀雅,推倒太可惜浪费。墙是渗泡坏了表层,铲除修平再涂刷便能如新。重新刷漆,地砖亦只需翻新重铺。
但其他工友多与羊猛意见不同,更怨他多事,搅黄大家赚大钱的机会,给自己挣人,结有钱老爷。
翻修费力又钱少,对他们来说远远比不上重建。且他们本都联系了几个瓦行,准备谈个工料全包。羊猛却直接告诉石奎舅爷家,南边哪里买瓦质量好价格优,让他们自己去买,并免费帮忙验鉴瓦质,令众人少挣一大票中间费用。
于是羊猛更不被待见。他们这伙人之间这暗暗的拐曲弯绕早被石奎瞧,石奎约羊猛吃酒,趁酒兴:“老哥还是这般实在。只是你这么仗义,怕其他人心里不兴哪。”
羊猛闷声:“甭兴不兴,生意总要良心,才能得。”
石奎拍称是:“羊老哥与我所见略同。但我还想帮你补上一句,买卖除却要讲良心义气,更要与志同合的人搭伙,方才得远。我多嘴说一句,老哥与你现在的弟兄们,想法似不甚相合。”
羊猛了一杯酒,没吭声。
石奎又:“我是个直人,也不绕弯了。我一向也想立一份自己的事业,老哥的行事作风倒与我甚合。若你跟你的弟兄们不好继续同伙,来帮帮兄弟我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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