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次移案运尸时,赵师睪没有撕破脸,选择了让步,回去后便被韩侂胄训了一顿,这一次他当然不会再退让。他脸铁青,正要吩咐差役行抓人,忽有金甲之声传来,一批甲士来势汹汹地冲锦绣客舍,围住了行香房。夏震当先开路,韩侂胄面冷峻,踏房中。
乔行简忙:“太师,官查验过郡主的遗,也查验过房中各痕迹。郡主的致命伤位于脑后,是与地砖大力磕碰所致,窗框上留有带血的鞋印,凶手应是从窗外闯,其不意将郡主扑倒,致郡主脑后遭受重创而死,随后再从窗逃离。宋慈昨晚虽来这里见过郡主,但他是从房门离开的,而且之后他便回了太学,太学里的学应该都能证。宋慈绝非凶手……”
赵师睪忙躬:“官不敢!”
“宋慈办期限已到,早已不是我提刑司的属官。”乔行简朝宋慈看了一,“如今他只是太学一学,我提刑司自然用不着回避。此案死者是新安郡主,乃是重大案件,当由我提刑司查办。赵知府请回吧。”
宋慈站在一旁,一如当初太学岳祠案那般,没有为自己辩白。“王侯杀人与庶民同罪”云云,那是他治罪韩时,曾亲说过的原话,想不到如今被韩侂胄用还在了他的上。他想到数日之前,也是在这间行香房里,他险些被栽赃嫁祸,好在当时韩絮有意帮他,坏了韩侂胄的图谋。然而数日之后,想不到这一幕还是发生了,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引诱他来行香房,是他自己来的。他知韩侂胄所言没错,的确不能排除他杀人后伪造现场的嫌疑,而且这一次韩侂胄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将他抓走,他知再怎么争辩都是无用,反而只会连累乔行简,连累刘克庄和辛铁。他打断了乔行简的话,:“乔大人,太师所言不错,我是有行凶嫌疑,该当狱受审。
乔行简:“凶手尚不知是谁,官一定尽快查明。”
“新安郡主何在?”韩侂胄。
“绝非?”韩侂胄忽然,“宋慈曾是提刑办,于验尸断案,他杀人后故意在窗上留血印,又故意一大早赶来发现尸,以此误导查案,难就没有这可能?乔行简,你为浙西提刑,如此草率定论,难因为宋慈曾是你属,便打算庇护他吗?”
乔行简:“官不敢。可是宋慈……”
一间不大的客房中挤满了人,两拨差役更是近在咫尺地剑弩张,韩侂胄声音一沉:“要反了吗?”
韦应奎等的就是这句话,立刻招呼众府衙差役上前。
“文修,武偃!”乔行简一声冷喝,文修和武偃立刻带着众提刑司差役,挡住了韦应奎的去路。
说这话时,宋慈就站在一旁,韩侂胄却始终没朝宋慈看去一。
“乔大人此言差矣!人人都知,宋慈是你提刑司的属官,既是属官牵连的命案,岂能由你这位主官来查?我大宋可没有这等规矩。”赵师睪冷哼了一声,“上次本府到提刑司移案,乔大人可是规矩办事的,难这一次要逾规越矩不成?”
乔行简答:“禀太师,在屏风后。”
韩侂胄听罢,说:“大宋自有法度,王侯贵胄杀人,当与庶民同罪,况一小小提刑?赵知府,将嫌凶拿,押回府衙,详加审问。”
“怎么不知是谁?”赵师睪斜了宋慈一,吩咐韦应奎站来,当着韩侂胄的面,将案如实讲述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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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,赵师睪忙挥手示意,让韦应奎招呼众府衙差役退房外。乔行简向韩侂胄行了一礼,也让文修和武偃带领众提刑司差役暂且退了去。
“乔大人的规矩,真是又多又活,本府算是见识了。”赵师睪语气一变,“宋慈不是提刑办,可前几日还是,乔大人自当回避。就算闹到圣上那里,此案也由不得你提刑司来查。韦司理,还不拿人?”
韩侂胄快步来到屏风之后,朝横尸在地的韩絮看了几,怒:“谁人这么胆大包天,竟敢杀害当朝郡主?”
继上次在提刑司偏厅对峙之后,这两拨差役又一次在行香房里对峙起来。在十多天前的杨茁失踪案中,府衙和提刑司的差役还曾联手追寻杨茁的落,如今却势同火,彼此手刀柄,怒目相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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